每次我们离开老家来西安的最后一站，都是外公家。外公也会提前做一桌好饭等着我们。
这一次，我们吃完饭要出发的时候，妈妈却看着窗外发呆。我顺着妈妈的目光看了过去，原来是外公在下面向我们挥手，他仰着头，踮起脚尖，膀子却只能僵硬地蜷缩着……我隐约地看见它左右摇晃。
妈妈的目光一动不动，没有像往常那样给外公回应，眼里却有亮光。直到车子出发了，妈妈才回过神来，眼眶里的光更亮了，像是露珠在滚动。她猛地转过身，低下头，似有东西滑落，她举起右手盖住眼睛，把头偏向一边，可清晰的泪痕还是从指缝里渗出。我一直疑惑地看着妈妈，她的目光正要偏转过来，就被我满满当当地接住――她触电一样又转回去，旋即偏向另一边，用手迅速地抹掉眼泪，然后不自然地长咳一声，可鼻腔里发出了浑浊难辨的声音。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，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。
这一路上，妈妈没说一句话，可是心里我却明白。这几年外公的腿脚越来越不好了，刚才下楼都是扶着楼梯，妈妈一定是很担心外公的身体。
平日里，我见惯了妈妈对我焦急的催促，善意的絮叨。可是这一次，我却看清了她目光里的另一半――对外公的担心和牵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