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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如归去
春节逼近,养老院放七天假。除夕那天早上,儿子把他接回家。
在家里,他第一次看到了孙儿。孙儿已经有十个月大,粉嘟嘟的一个肉球儿,招人疼,惹人爱。
看孙儿的第一眼,他便心欢得不行。眼光像是被黏在上面,移不开。
儿媳妇挺懂事理,把肉球儿抱过来,让他近距离地看,说:“乖宝,叫爷爷,快叫爷爷。”
许是面生,孙儿嘴一撇,哇地哭了,声音里满含着惊吓和委屈。
他伸出去的手,怯生生地收回来了。他是很想在胖乎乎的粉脸上摸一摸的,但在他犹豫的同时,孙儿哭了。他小小的奢侈想法也即生即灭了。
第二次近距离接触孙儿之前,他特意做了些准备,拿了面小花拨浪鼓。可当他拿着拨浪鼓朝着孙儿摇时,孙儿警惕地看他的脸,又哭了。那哭声,报警一般,弄得他好不尴尬。
接下来,他又试图接近孙儿几次。孙儿像是看到什么危险分子似的,总是吓得哇哇哭。
年初二,他便执意要回养老院。
儿子着急了:“爸,和我们过一个完整的年都不行么?”
儿媳妇的泪水都快下来了:“爸,平时我们都照顾不到您……”
他内心千般万般的情在涌动。明年,明年再来看吧——到那时,孙儿可能都不是圆乎乎的肉球儿了,拔节长个儿了。而自己……谁知道还有没有明年呢。
但他心里一横,走吧,看把孙儿吓的!这面瘫,加上一身病……还是回养老院吧。
原创作者:廖玉群